上海供卵试管就坤和_花12万元海外冻卵，真能解冻“生育自由”？

2022-11-16 作者：admin | 浏览（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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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玉琪

编辑/黄

“我不是女权主义者，也没有选择冷冻卵子，因为我一直单身。”

2018年7月16日，32岁的Yoyo Lin独自踏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航班。“去美国冷冻卵子是我32岁的生日礼物。”

卵子冷冻是指将母亲的卵子取出，冷冻起来以备需要生育时取出使用的生育辅助技术。

今年，政协委员、律师彭静提交了一份提案，建议允许符合条件的单身女性使用辅助生殖技术。但反对声随之而来，全国人大代表、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生殖医学科主任医师孙伟公开建议，禁止医疗机构冷冻单身女性的卵子。

在社会对冷冻卵子的热烈讨论背后，是一系列关于生育权归属的问题：谁来决定如何处理女性的卵子？单身女性有生育权吗？为什么男人可以冷冻精子，女人却不能冷冻卵子？

“中年女孩”冷冻卵子：33个可以等待的卵子

在离肚脐两指处捏一小块皮肤。Yoyo做好心理建设。将针头以45度角刺入皮肤，慢慢推动注射器，将针头推入体内。排针药的主要成分是性激素，可以促进促排卵激素的分泌，从而刺激卵巢内的基础卵泡尽可能成熟。

在为期10天的促排卵周期中，Yoyo每天早晚都要给自己打一针这样的针，外加两针抑制排卵和两针在手术前破卵。Yoyo给自己一共打了24针。

图片：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第一次给自己打针，换成任何人都有点胆怯。”Yoyo说。

鸡蛋冷冻过程

图片：网页截图

手术是全身麻醉，Yoyo觉得自己刚刚睡了一觉。手术总时间1小时，不算麻醉，实际手术时间只有15分钟。阴道穿刺后，Yoyo一共取出了33个卵子。

“我醒来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月经痛’。第二天吃了鸡蛋，感觉小腹涨了一点。第三天，我完全恢复正常了。”Yoyo说。

Yoyo自称“中年少女”。她保养得很好。在冷冻卵子之前，她的工作处于上升期。虽然她单身，但她的生活丰富多彩。

由于目前国内法律禁止医疗机构对单身女性实施包括卵子冷冻在内的辅助生殖技术，Yoyo和很多打算冷冻卵子的单身女性一样，将目标瞄准了海外。

这样一个周期的官方价格是18000美元(约合12万人民币)。由于Yoyo是内部人士，所以略有折扣。之后每年要交600美元(约合4200元人民币)左右的保管费。

日本、乌克兰等亚洲国家的物价相对便宜。纳迪亚乌克兰生殖医学诊所亚洲区负责人向杰介绍，包括机场接机、饮食、住宿、旅游、医疗、一年冷冻在内的冻卵套餐费用为6.6万元，后续冷冻费用为520美元/年(约3600元/年)。

提供跨境辅助生殖医疗服务的梦美生活创始人兼CEO邓旭阳回忆说，2013年公司进入中国时，客户主要是名人和一些在海外认识的女性。去年，客户数量增长最快，超过了100家。

大部分顾客年龄在30岁到38岁之间，年龄最大的顾客42岁，最小的才24岁。近年来，顾客的年龄越来越年轻化。据他介绍，公司刚进入中国时，第一批客户都是35到40岁的女性，冷冻卵子是她们的“末班车”。然而，近两年来，越来越多30岁以下的顾客将冷冻卵子作为“一种保险和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

冻的不仅仅是卵子，还有焦虑。

与其他踏上冷冻卵子道路的单身女性相比，Yoyo作为一家海外辅助生殖机构的创始人之一，看到了比其他人更多的生育焦虑。

她遇到过年仅24岁，却因为卵巢早衰只能借卵生孩子的客户，因为试管婴儿多次失败而互相指责的夫妻，以及曾经坚定不孕，后来后悔的女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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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yo间接感受到了他们在生育过程中的酸甜苦辣：“虽然我不知道以后要不要孩子，但是我希望在我想要这个选择的时候，我能有这个权利。”

女性卵子的质量与年龄密切相关。根据《新英格兰医学杂志》 2017年发表的综述，冷冻5个卵子的35岁及以下女性的妊娠率约为15%。如果冷冻15个以上的卵子，妊娠率可以接近90%。但对于35岁以上的女性来说，无论冷冻多少个卵子，最高妊娠率也只能达到30% ~ 40%。

5 ~ 15个卵母细胞的累积存活率随年龄的变化

图片来源：《新英格兰医学杂志》

邓旭阳说冷冻卵子的理想年龄在28岁到30岁之间。当卵母细胞冷冻数量大于20个时，复苏率会更有保障。

Yoyo希望对自己的生育时间有更多的控制权。“婚姻，感情状态和生孩子，我觉得，是可以分开的。没有时间表规定你应该在多大年龄结婚生子。”

美国纽约大学的一项研究调查了478名因非医学原因冷冻卵子的女性。结果显示，88%的受访者选择冷冻卵子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

推迟生育的原因

图片：美国学术期刊《生育与不育》

邓旭阳总结说，中国越来越多的女性选择冷冻卵子主要是出于婚姻考虑：“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她们不想将就。人可以慢慢找，但是先把生育能力冷冻起来。”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职业。“30岁是我们事业的上升期。我们10个客户中有7个是金融行业从业者，或者是压力大年薪高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他们没有时间谈恋爱。”邓旭阳说。

“生育保险”真的是保险吗？

冻卵是未来的保险还是昂贵的彩票？这项技术自问世以来一直伴随着争议。

卵子冷冻技术始于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1986年，新加坡妇产科医生克里斯托弗陈(Christopher Chen)成功进行了第一例人类卵子冷冻。2013年，美国生殖医学会指南明确指出，成熟卵子冷冻已经告别实验研究阶段，正式开启临床应用。

卵子冷冻技术有两种：一种是Christopher Chen采用的慢速冷冻技术，卵子回收率只有30%左右；目前大部分医疗机构都采用玻璃化技术。将卵放入高浓度的脱水溶液中，再放入-196的液氮中，使卵细胞保持玻璃状态，回收率可达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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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卵子冷冻开始在中国引起广泛关注和讨论。当时，许公开透露，她曾在国外冷冻过9个卵子，并称“这是世界上唯一的后悔药”。

图片来源：《鲁豫有约》

但无论在医学、法律还是道德上，都有很多谨慎甚至反对的声音。

作为一名有着20多年临床经验的生殖医生，南京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生殖医学中心主任钱云表示，“不建议单身女性进行卵母细胞冷冻保存是有依据的，也是科学的。”除了卵子冷冻过程中药物和手术可能存在的安全风险，还有关于卵子冷冻有效性的考虑。

钱云算了一笔账。如果女性冷冻100个卵子，冷冻后的卵子回收率按70% ~ 80%计算，那么精卵结合的成功率约为70% ~ 80%。然后按照50%的优胚率和50%的胚胎着床率，只剩下10个卵子就能形成一个胎儿。

“这还是一个理想的数据，中间还有各种产科风险，比如早期流产和胎停，妊娠中晚期的安全筛查等等。”钱云说。

根据美国生殖医学学会和辅助生殖技术学会发布的指南，卵母细胞冷冻保存从恢复到最终妊娠的成功妊娠概率为4.5% ~ 12%。

“有多少人能一次拿100个鸡蛋？很少。按照现在的技术水平，如果要冷冻100个卵子，至少要促排卵5次。”钱云说。

很多业内人士认为，国家对放开单身女性冻卵如此谨慎，也是基于对老龄化现象的担忧。“我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如果允许单身女性冷冻卵子，越来越多的女性选择推迟生育年龄。直接后果就是出生率下降。”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医学伦理与法律系副教授李小农说。

除此之外，还有道德、家庭、社会方面的考虑。

“卵子属于人类生殖细胞，具有比较高的道德地位，不能随意处置，可以随意买卖。”李小农指出，如果单身女性冷冻卵子后不能得到有效管理，可能会出现非法卵子交易、非法代孕等一系列风险。

也有可能发生冷冻卵子的女性以后找不到合适的伴侣，用捐献的精子进行人工授精。孩子可能在单亲家庭环境中长大，孩子长大面对婚姻，也可能涉及到血缘关系的纠纷。“冻卵问题不仅涉及到女性单方面的权利，还涉及到孩子的利益。”李小农说。

“国家是否有足够的监管部门来监管卵子冷冻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法律问题？社会是否接受冷冻卵子可能引发的社会问题？”广东严俊律师事务所律师刘媛媛认为，国家应该考虑如何在法律范围内满足需求。“如果事情有风险，就不要去做。这不是长久之计。”

李小农还表示，禁止单身女性冷冻卵子存在尚未发生和未来将会发生的风险是不合适的。

在国外冷冻卵子并非没有风险。李小农提醒，目前我国没有明确的法律对提供跨境辅助生殖服务的中介机构进行管理，只能从工商登记管理的角度对其业务范围和内容进行限制。

此前，美国已经发生多起细胞和胚胎丢失、冷冻设备故障的案例，生殖服务机构细胞保存管理也没有明确清晰的管理规定。

2018年3月12日，旧金山一家生育诊所的液氮设备出现故障。

图片来源：《华盛顿邮报》

当我们讨论冷冻卵子的时候，我们在讨论什么？

2019年底，徐早早发起了国内首例与女性冻卵权相关的诉讼。她起诉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侵犯一般人格权”。

争议的核心是原卫生部(2018年改组为卫生健康委员会)2003年修订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规范指出，禁止医疗机构对单身女性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

但根据《人类精子库基本标准和技术规范》，未婚男性可以出于“生育保险”的目的，为将来生育保存精子。

社会热议冷冻卵子的背后，是女性争取生育权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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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68年，联合国国际人权会议通过的《德黑兰宣言》就提出了生育权的概念：“父母有自由决定子女数量和生育间隔的基本人权。”李晓农解释说，这个定义包括三种自由：生或不生孩子的自由，生几个孩子的自由，生育时间和间隔的自由。“单身女性冷冻卵子其实属于自由决定生育时间的权利。我认为不让单身女性冷冻卵子涉嫌侵犯生育权。”

不过，李小农也指出，目前我国关于生育的相关法律都是以婚姻为基础的。如果允许单身女性冷冻卵子，会与现有法律产生矛盾和冲突。

比如根据《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第十七条规定：“公民有依法生育子女的权利和实行计划生育的义务，夫妻双方有实行计划生育的共同责任。”

据刘媛媛分析，虽然明确生育是公民的权利，但现行法律倾向于将生育权界定为夫妻的权利，而不承认单身个体的这一权利。“在实施的过程中，实际上存在冲突和矛盾，存在模糊地带。”

有迹象表明政策有所松动。

2017年，原国家卫生计生委官网上有一封对NPC代表建议的回复信。信中称，目前我国相关法律并未否定单身女性的生育权。下一步，我们将密切关注“卵母细胞冷冻保存”的技术发展，积极开展可行性研究，审慎推进临床应用。

虽然在目前的法律和社会背景下，紧缩政策很难输出，但李晓农认为，这样的讨论对于提高公众对女性自由选择的接受程度，开放社会观念，具有积极意义。“女性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了更多的选择，并不是每个人都要走结婚生子的人生道路。”

对于Yoyo来说，冷冻卵子这种“后悔药”缓解了分娩带来的紧迫感，不再担心繁衍后代。

“一定要给自己做一份保险。我可以选择没有，也可以选择有。”Yoyo开玩笑说，“如果你真的50岁还没生过孩子，那‘冰箱’里还有一个，可以‘加热’使用。”

(校对：闫静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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